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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到墨大附幼上班時,瑪琳達(我們的幼稚班老師)在跟我和另一個同事解說班上小鬼的組成,當時她看著名單說〝喔,路易斯是自閉症〞,我心裡是著著實實嚇一大跳。

在台灣總共七年的小學校園生涯,以每班三十五人來算,總共也見識過兩百多個小孩,若在加上同學年其它班和常常分享教學故事的老師的班級,我說自己所知道的案例也不下三千個了,可是我和其它老師可從沒跟自閉兒打過交道〈過動兒倒有見過幾個〉。印象中的自閉症都是來自好萊塢電影,像很久以前的〝雨人〞和幾年前的〝水星密碼〞,所以一開始聽到自己會跟自閉兒同一房時其實是很惶恐的。

可是將近這一年下來和路易斯相處的經驗徹底改變我的既有觀念,這孩子的想像力跟創造力常令我們嘆為觀止,不管是繪圖或勞作,甚至是戶外遊戲場上的器材他都可以做出讓我跌破眼鏡的成品。被診斷為高功能自閉症的路易斯也沒有像電影中的主角那樣需要隨身帶著圖卡與人溝通,不過還是每週定期去看語言治療師來加強他口語表達和聽解的能力;當然他仍具有自閉兒的特徵,比如對某種顏色、某種主題異常程度的執著、有時無法理解社交情況下的衝突而有melt down的情況,但總的來說,他是個非常可愛的小男生。

不只路易斯,之前提過的愛莉絲和另一個被診斷為語言發展遲緩的小男生安提也都被心理醫師懷疑是自閉症或艾思伯格症〈雖然還沒有確定〉,對他們行為的觀察引起我對自閉症的興趣,跟目前就在自閉症學校教書的黛比借了許多書來看,也跟她討論很多,於是在上週五我開始了每週一次的義工體驗。

在墨爾本總共有四間自閉症專門學校,東南西北區各一間,而黛比是在北區服務。據她說,這間學校其實沒有很好的制度,資源也沒有得到良好的支配,不過要是想知道自閉症教室的現場是怎樣,倒還是值得參觀。

黛比原本是教一年級的學生,不過因為人數的問題她在十月初被調去教二年級的學生,總共八個小朋友,班上有一個老師加兩個助理。這八個小男生中有五個較高功能〈語言可以溝通〉,一個聽話但不講話,一個不太懂話也不太講話,跟一個完全不會講話的小孩〈在黛比接這個班以前他還是包尿布的〉。兩個星期下來我只能說我是從做中學到很多,至於詳細情況,唉,筆墨很難形容〈←最近很常用這句話〉有興趣的真的要等我回台灣再講。

只是這兩天我在想,我以前在台灣教過的學生中會不會有些其實不是〝不聽話〞,而是不懂話?

自閉症在英文是叫做Autism Spectrum Disorder,其中spectrum是指像光譜一樣的一個範圍,也就是說自閉症有許多不同的細項,要由醫師做非常細的測驗才能知道是落在哪一塊,不過通常語言溝通不良跟社交能力差是很顯著的特徵。

舉例來說我記得遇過學生〝講不聽〞或是〝講了馬上又忘記〞,或是〝常常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在想,如果當時身為導師的我知道ASD,會不會更有策略的處理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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